且说陈敏三战皆捷,遂围健康,建康城固,一连攻了数日,石冰皆坚守不出。正在踌躇之时,忽然一股尘烟起,一队人马来到,陈敏心下曰:“若为贼众,两面夹击,吾恐凶多吉少。”待那股军近时,陈敏细瞧,乃周玘也。陈敏大喜,曰:“君来有如天降。”周玘曰:“特来相助。”于是下马,二人携手入帐议事。陈敏曰:“石冰坚守不出,固守待援,吾虽兵众,然粮草恐不济。”周玘曰:“建康城乃吴侯经营多年,恐难立克。今天下大旱,灾民相食,城中粮草储备必然不足。石冰不出,乃待我兵少粮尽而自溃也。”吴侯即三国孙权也,陈敏曰:“如君所言,可有破敌良策?”周玘曰:“君岂不闻困兽犹斗,死斗必生之理乎?”陈敏闻之大喜,与周玘商议,当日撤去北围,三面围攻,日夜不停。
石冰眼见粮草日渐稀少,心忧不已,一日召属下谋,属下曰:“敌撤北三面围攻,欲令我弃城北遁也。”石冰曰:“公所言,吾岂能不知?吾忧若弃城而走,将何处安身?”一人出曰:“贼攻之甚急,树挪死,人挪活,若苦撑不济,城破之日,悔之晚矣。”石冰闻后,默然不语。又一人出曰:“将军起兵之时,徐州封云响应将军,有众数万,占的一席之地,封云慕将军英豪,可往投之。”石冰闻之,大喜曰:“英雄所见略同,此正合吾意也。”当夜三更,起锅造饭,比及天明,开北门望北而去。及陈敏察觉,已行百里矣。或欲追之,陈敏曰:“石冰惶惶如丧家之犬,必为人所擒献首耳。”于是,奏报朝廷,入建康城。
却说徐州封云闻石冰率众来,与众商议,封云司马张统曰:“石冰此来,迫不得已,且官军在后,将军若留之,必然不利。”封云曰:“非也,石冰乃枭雄,帐下皆猛士,若归我麾下,朝廷为之侧目,此乃如虎添翼。”张统屡谏不听,出,自忖曰:“封云目光短浅,若留于此,必然为其所累,不如走之。”于是回府,收拾行囊欲不辞而别。正仓促间,忽下人入报,有人造访,张统令入,乃长史尚策也。尚策入,见屋中凌乱,乃高声曰:“司马欲遁走乎?”又上前一步,执其手曰:“你我同去见封将军出首。”张统慌曰:“君请禁声,吾有一言相劝。”尚策乃松手,曰:“公有何打算?”张统曰:“封将军不思报效朝廷,贪恋石冰一众人马,官军在日,你我授首之时,不可不早谋也,你我皆相知,故以肺腑之言言君。”尚策曰:“君欲何往?何以谋生?”张统曰:“事急矣,将军所问,未曾考虑。”尚策曰:“君附封云,则为反贼,官军恨之入髓,一旦被擒,亦恐人头难保。”张统曰:“君所言极是。”尚策曰:“与其流落乞食,不如杀石冰以降官军,功过相抵。”张统闻言,笑曰:“莫非君早有意乎?”言毕,二人大笑,可如此如此。
却说二日,石冰率众至徐州,封云出门相迎,只见尘土飞扬,声雷滚滚,封云看处,石冰一身铠甲,骑一匹枣红马,威风凛凛,心下曰:“好一员虎将。”至跟前,石冰滚鞍下马,拜曰:“石某为官兵所逼,无处安身,特来相投,自后石某当为将军鞍马,再所不辞。”封云大喜,上前扶起,曰:“吾朝思暮想,虚位待将军久矣。”于是延至府内,大摆宴席,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石冰见封云一众皆羸弱不堪,心下曰:“徐州乃兵家必争之地,封云乃一白人,如何守的住,若吾取而代之,也是彼之造化。”宴席之上,甚有轻慢之色。
酒饮至三更,封云大醉不起,司马张统曰:“封将军醉也,将军可回营歇息。”石冰上前视,果见封云大醉,手握剑柄,几欲抽剑斩为两段,张统曰:“将军且回。”石冰见封云兵众,遂言曰:“封将军既已醉,待明日再来相叙。”遂回。张统悄言于尚策曰:“石冰绝非久居人下之徒,前者昔日张昌被围下俊山,遣使求援,石冰不动如山。今见封将军,面露凶光,几欲发作,若不早图,悔之晚矣。”尚策曰:“不若今夜动手,免遭后患。”
却说石冰回营,暗自懊恼,宴席之上,应将封云一剑劈了,夺了帅印,占了徐州,再与陈敏厮杀,不想帐下微风徐动,恐有伏兵,遂不敢发。正思忖时,忽有将士入报,长史尚策入,石冰心下曰:“尚策深夜来访,有何事哉?”遂令入,续礼毕,石冰曰:“君来有何见教?”尚策曰:“使君醒,请将军再饮三杯,以助雅兴。”石冰曰:“今夜已深,不可叨扰,明日再饮不迟。”尚策曰:“使君与将军相见恨晚,欲与将军同榻而眠,以示兄弟之情。”石冰心下曰:“此正结果了他。”于是曰:“既如此,则却之不恭。”于是与尚策并马而行,尚策见其胯下利刃,遂曰:“好一口宝刀。”石冰曰:“此乃防身之利器。”尚策乃笑曰:“使君待将军如兄弟也,故此言相试耳,将军勿疑。且将军乃英雄,岂能做此不仁不义之事乎?”石冰曰:“君所言极是。”
入府中,石冰问:“封将军何在?”尚策曰:“将军且稍待,吾去去便回。”遂出,石冰则心不自安,心下曰:“若封云谋我,如何是好?不若回,明日再做打算。”却待转身,不想百十名大汉拦住去路,石冰惊,抽出短刃,曰:“汝等欲何为?”为首张统厉声曰:“石冰大胆,使君待汝不薄,于难处留汝容身,怎可恩将仇报,谋害使君?”石冰曰:“冤也,封将军见所未见,何言谋害?”张统曰:“既为相谋,短刃何为?”石冰曰:“此乃防身之用。”张统不听,遂令卫士上前,石冰砍杀数人,终寡不敌众,为张统所擒,杀之。张统曰:“石冰谋害使君,今已就诛。今军中无帅,官军不久便至,如之奈何?”众将曰:“愿听将军。”张统曰:“我等起兵,为人所逼,实所不欲也。今使君、石冰已死,可将二人头颅颔之,遣使求降,以功抵过,朝廷必然应允。”于是遣使入建康降。
且说陈敏、周玘于健康停数日,探马来报,石冰入徐州,周玘遂欲招兵攻打徐州,陈敏不动,周玘曰:“贼元气已尽,今不乘胜进击,待其羽翼渐丰,悔之晚矣。”陈敏曰:“今健康刚下,人心浮动,若大军出,为贼所劫,得不偿失。不若吾坐守健康,为之后援,若将军胜,可一举拿下徐州,不胜,则退据健康,以为根基。”周玘始知陈敏遂有占据建康之意,却待言语,忽将士入报,徐州使者至,陈敏曰:“此必石冰首级至矣。”遂令入,果张统杀封云及石冰降,徐州、扬州二州自此平矣。陈敏上表朝廷,具言己功,求为扬州刺史,周玘则散众归乡里,朝廷下诏以陈敏为广陵相,有道是:动机不纯求高官,一心为民归乡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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