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从未遇到过的危险与压力,苟大度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中。因为他既害怕答应了“瞎子”提出来的要求,协助他们去监狱救人;又害怕此事让小野知晓,自己和自己媳妇儿的命运,就会陷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可如果不马上答应帮助他们,自己和自己的媳妇儿,恐怕会死得更快、更惨。霎时间惶恐与无奈、尴尬和怨恨交织在一起,让苟大度一下子陷入到两难中。他怨恨自己的媳妇儿夜来香,不该利用自己对她的爱恋与信任,欺骗自己和自己的主子小野。美色引诱、和无底线的恭维,将小野弄得神魂颠倒、骗他在事先准备好的文件上签名儿。但纸里终将包不住火,事情一旦败漏,小野在战场上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望、和野村大佐对他的信任,必将会毁于一旦。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被置于极度的危险中。可事已至此,就是有再多的怨恨,也无济于事。接下来的事情,只能是见招儿拆招儿,先保住性命。至于以后要发生什么,看情况再说。就在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急需想出一个保命办法来的时候。让他又爱又恨的心上人夜来香,却假惺惺地给他出了个“好”主意。“当家的,你不如先答应了他们。遇到难办的事情,咱们还可以走一步、看一步吗?”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地给他递了个眼色。因为洪丽摸准了苟大度的脾气,深知他阴险狡诈,办法多、疑心重,行事过于刁滑。但凡遇到大一点的尴尬与困难,立马就会拐弯转圈儿,很难控制。要想牵着他的鼻子走,就不能过早地暴露自己。不仅要让他感觉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还要让他心里有所牵挂。利用狗汉奸胆小怕事、做事刁滑,喜欢耍弄小聪明这一处事风格、又是小野身边一顶一的大红人这一有利条件。用亲情和美色两张王牌,继续糊弄他、控制他。让他帮助“瞎子”和“妮子”,把参谋长从监狱中营救出来。如有可能,还可以用他来做做文章,帮助周司令他们,从鬼子汉奸的包围圈中突围出来。所以就一边假装给他出主意、一边偷偷地向他递眼色。
媳妇儿的一句话,正好说到了苟大度的心坎上。心理上正处在进退两难、模糊不清的关键时刻,心上人的一句话,就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让迷茫人看到了希望。苟大度激动的眼神,不自主地朝媳妇儿瞟了过去。正好看到了媳妇儿脸上的表情,又仔细琢磨了下她话中的意思。知道媳妇儿是在暗示他,要他先答应“瞎子”他们的要求。以后的事情,还可以走一步、看一步。只有先想办法稳住这些人、让自己活下来,才有机会逃出他们的控制。这与他自己刚才大脑中闪过的念头,正好不谋而合。于是就定下心来,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点头答应了“瞎子”他们的要求。
看到苟大度的表现,再结合之前洪丽的提示,“瞎子”才真正意识到了苟大度的刁钻与狡猾。说不定在以后的行动中,他还会兜弯子、转圈子,制造出更多的不确定因素。但不管咋说,事情还算顺利。一切都在按照他和洪丽事先商量好的计划进行。以后的行动,只有更加小心谨慎、见机行事,才能确保任务的顺利完成。
控制住了日本人的翻译官苟大度,“瞎子”便悄悄地打开后窗,靠耳功听力、和大脑中的意识,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然后命令“小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鹰爪钩,勾在后窗的窗沿儿上。让“小子”顺着绳子,先溜到怡红院后面的巷子里,往左右两边侦查了一段距离,然后传回来安全的信号。上面的人将苟大度捆好放下去,“瞎子”和“妮子”随后跟下来。控制着苟大度,往右侧的巷子口走去。
“小子”留在窗下等洪丽,因为按照“瞎子”和洪丽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她们两个需要去另外的一个地方,配合“瞎子”和“妮子”的营救行动。为了不暴露自己,洪丽等“瞎子”和“妮子”押着苟大度走远、转弯不见了人影儿,然后才顺着绳子滑到地面。肩上背了个小包袱,包袱里包着一部电话机、一把老虎钳,和一截电线、几个手雷等物品。“小子”收起鹰爪钩,跟随洪丽朝着左侧的巷子口、“瞎子”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瞎子”和“妮子”控制着苟大度,在漆黑的巷子中轻脚快步、七拐八转地来到了一个拐角儿的地方。看到车马店里的两个伙计,守在一辆三轮摩托车旁。交给“瞎子”和“妮子”两身鬼子宪兵穿的衣服,两杆三八大盖、和几颗手雷。并告诉他俩,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八路军游击队的同志,在原定的地点等待接应他们。还特别传达了他们领导的嘱托,说苟大度这小子阴险狡诈刁滑、诡计多端,不得不防。要他们到达监狱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见机行事。交代完事情,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因为他们还要去城门口埋伏侦察,与洪丽和“小子”一起,配合事先埋伏在城外的八路军游击队员,一起完成抢夺八旅作战科长尸体的任务。
就这样,“瞎子”和“妮子”换上鬼子宪兵的衣服,将需要注意的事项,又向苟大度强调了两遍。告诉他待会儿到了鬼子的监狱,一定要按照他俩的安排行事。警告他,“你的心上人夜来香还在我们手里,不要心存幻想。”接着又对他进行了一番政治教育,鹦鹉学舌般地、把刚从游击队王政委那里听来的一些大道理,说给苟大度听。“日本人虽然野心很大,但毕竟国土狭小、物资匮乏,兵源枯竭。貌似强大,却外强中干,坚持不了多久。你是从日本留学归来,不用我多说,心里自然明白。鬼子早晚会被赶出中国,希望你能认清形势,不要继续认贼作父、为鬼子卖命。争取将功补过、得到人民的宽恕。可如果执迷不悟,心存侥幸、试图顽抗到底,我们也绝对不会手软!”
“瞎子”的这番话,苟大度虽然觉得有一定道理,但毕竟是镜中之花、画中之饼,虽然好看、却不能充饥。再加上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知道自己做的坏事太多,罪大恶极。因此对“瞎子”的忠告,不敢过于相信。但毕竟在人家的控制之下,不敢拿鸡蛋去碰石头。更何况自己那娇滴滴的心上人,还被控制在人家手里。可无论如何,都不能认命服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停止心中的如意算盘。表面上装的十分乖巧、唯唯诺诺,但两只贼眼珠子,却在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心里做着两手准备。一是帮助“瞎子”他们完成营救任务,求他们原谅。对以前做过的坏事既往不咎,放过自己。让自己带着媳妇儿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继续自己的美好生活;二是找机会摆脱他们的控制,逃回宪兵队报告。这样不但能将功补过、凭借自己超强的智慧和圆滑,以及小野队长对自己媳妇儿的好感,说不定还能升官发财。一想到这些,苟大度就安奈不住心中的窃喜,庆幸自己长了一副绝对聪明的好脑子。遇到事情,总能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甚至怀疑人们口中所说的福将,应该就是自己。苟大度越想越高兴,竟然忘记了道路泥泞坎坷、摩托车的剧烈颠簸,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若不是“瞎子”和“妮子”看得紧,恨不得当即就来上两句脍炙人口的家乡小戏儿,“马大宝喝醉了酒,忙把家还……”可他的那点小心思,怎么能逃过“瞎子”的那双慧眼?更不用说“妮子”还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手里的尖刀,紧紧地抵在了他的脊梁上,死死地控制着他,让他感受到压力时时都在。迫使他只能老老实实地配合行动,就是有再大的心机和胆子,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瞎子”和“妮子”两个“鬼子宪兵”,驾驶着一辆三轮摩托车,带着到监狱提取犯人的通知单,在翻译官苟大度的“带领下”、向日本宪兵队的监狱开去。为了把事情做得更加逼真,他们故意先在城内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造成让人误以为是从日本宪兵队方向开来的假象,然后才朝监狱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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