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撞门,像似要倾斜而出。

一侧木门不堪重负,彻底毁坏,从中冲出十几只体型不亚于刚才四耳所杀黑鼠,有的嘴上还叼着半截指骨,数十只红豆鼠眼盯着青年。

常无窍瞳孔紧缩,条件性反射抱起炸开毛躬身而立的四耳,身手矫健,脚步如飞,朝着镇外冲去。

手中桃枝落在地上,被泥水淹没。

没过多久,寂静的镇中,隐约响起一阵女旦戏曲:

“君心休怕,君心休怕

君不记,揖拜仙观下

风吹飞花,有心报与

拾去我丹青画

咁真与假

系唔系呀”

往日香火鼎盛的土地庙冷冷清清,祠中却依旧亮着数十盏油灯,灰白苇帘下彩塑泥像,脖子往上整个不见,只插着一根燃去三分之二的檀香,断掉的脑袋正被踩在男子脚下。

端坐在木椅上的黑衣男子,右手逗弄怀中白鼠,神色有些不虞,脚下砰地一响,泥像头颅碎成几瓣,看着庙中唱着戏曲的女子,声调阴寒沙哑,开口说道:

“丹娘,何故阻拦,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开了灵窍的凡人。”

头戴戏冠,红衣彩绣的华妆女子,眉目含情,流光溢彩,抬袖捂嘴轻笑:

“灶君勿怪,只是这青口小儿所居之地,说不定还有些修行资粮,妾身埋骨此地多年,若不得华南山看中,还不知要在枯井里呆多少时日,怎会恩将仇报呢。”

正在偷油的白鼠压翻灯盏,灯油流撒一地,地上窜出一群黑鼠,围着舔舐,男子侧目看了一眼。

女子的话倒是让他有了些许兴趣,颔首让眼前浓妆艳抹的女子接着往下说。

“当日加封枯井的便是这小儿师傅,不过那老道数年前已离世化道,山中破观,灶君难道就没有想法,若是寻得几件助道之宝,或是挖了那老道尸骸腹中玉丹,献于山君,岂不美哉。”

说完此话,女子甩动水袖,折身低首,如怨如泣:

“俾冷烟冷烟

盖玉颜烧毁了铝华

我又怕又怕

听二更断续了两三下。”

黑衣青年垂首沉思,之前所见青年,身手不错,应该是学过凡世武功,灵窍虽开,却身无半点法力,想来还未入道,倒也不足为惧。

跟着血气,寻得居所,倒也不失为良策。

让这骨妖在前身先士卒,他自静候观之,若无异常,再出手也不迟,男子想到此处,复而愉悦,不过,这娘们还真是睚眦必报,语气讽刺说道:

“你倒是好算计,不仅想灭人家道统,就连尸体也要挫骨扬灰才肯罢休,罢了,子某便陪你走上一趟,请神香快燃尽,过不了多久,辖内阴府便会反应过来,事不宜迟,吞噬完血肉凡魂,我们便动身,早点了结,如果误了山君大事,我和你都没有好果子吃。”

华妆女子轻笑,拿起脚下黑鼠爪中血珠,放在鼻尖轻吸魂光,塞入口中嚼碎,神色陶醉,像是在吃人间珍馐,嘴角血红,魂体之上最后一道枷锁越来越淡。

“灶君所言在理,多亏你这子鼠炼魂之法,妾身才可恢复如此之快,最迟日落,便可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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