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飞起一脚,将朱横那把大刀踢飞起来。雪亮亮的大刀在空中飞旋,嗖得一声,扎向冲在最前头那个家伙身上。那人惨叫一声,手上的大刀应声掉落地上,拿刀的那条胳膊也应声掉落地上。众喽啰顿时大惊失色,如同中了魔法,原地站着动弹不得。

女子指着那伙贼人,口气平和地说:“站着别动,否则,三十步之外定取你等人头!”

众劫匪一个个吓得脸青面黑,原地定住,浑身瑟瑟作抖。

女子用脚踢了一下朱横那条脱骨的胳膊:“怎么样?”

朱横捂住断胳膊,浑身直哆嗦,央求道:“好汉饶命!”

“你还想劫点什么?”

“不敢!小人有眼无珠,好汉饶命!”

“知道姑奶奶这一招叫什么?”

“不……不知道。”

“记住,这叫庖丁解牛。”

女子回过身去,道:“你们要敢不老实,一杯茶的功夫,定要把你们的胳膊腿,身上所有的零件,全部给下掉。”

众劫匪赶忙跪下,不住地磕头:“好汉饶命!”

女子说:“这辆牛车,你们是怎么弄到这里来的,就怎么弄回去,放到官道上去。”

“好!”众劫匪爬起来,就要去赶车。女子制止道:“且慢。抬回去,把车给姑奶奶抬回去,别碰坏了,好好抬。”

于是,那伙劫匪,把牛车当轿子,众人捧抬着往大路上去。

女子早已看见张叔被劫匪们绑在一棵树上,嘴里还被塞进一团乱草。这会儿她走过去,袖中拿出短剑,把绳索挑断。张叔得到了解放,扯掉嘴里的那团草,伸出大拇指连声赞道:“真的没想到,小姐这么厉害!”

“小意思!”女子大而化之,不以为然。

“大爷!大爷!”那边,朱横哀声叫道,“求大爷您救救小人吧!我知道大爷您并没真正下掉小人这条胳膊!”

女子走过去,朱横歪斜着身子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大爷救救小的……”

女子想了一下,一个飞掌打过去。“啊!”朱横惨叫着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叫着叫着,发现胳膊已经好了。

女子和张叔回到官道上,见牛车已安放在大道正中,两头黄牛也上好了套,只等主人。劫匪们也规规矩矩立在一旁,像在列队欢送大官长。

“小姐,上车吧。”张叔说。

“我想走路。”

“不要率性而为,上车吧。”

“我真的想走走,我走路快,不比你的牛车慢。”

张叔沉着面孔,说:“别太任性,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女子听了,对步行的热情一下消失了。回过身,一只脚踩在车板上正欲上车,只见匪首朱横边朝这边跑来边喊叫:“大爷等等!”

女子回身站着,问:“朱首领还有何事?”

朱横道:“我们一直在这王城郊外活动,其实,打家劫舍只是小人偶尔为之。我们是一群爱国义士,主要是打劫秦军落单的辎重车辆,暗杀秦军,以保卫赵国王都。”

女子恨得咬牙切齿,后悔刚才没有灭了他们。转过脸来却笑道:“哦,原来是爱国义士呀,那你还是去爱你的国吧。”说完,转身欲上车,却听朱横着急地叫她等等。女子有些不耐烦地问他还要干嘛?

朱横挠了挠头,道:“大爷,哦不,小姐,我们这伙人虽上不了什么台面,但我手下的兄弟众多,百把千个的总还是有,在这里也是小有势力的,刚刚那几个只是经常跟在身边的亲信。小姐如不嫌弃,以后有啥困难,尽管来找我们,定当竭尽全力为小姐效力。”

女子笑着问,怎么来找你?

朱横压低声说,他们这个帮派自有一个暗号,就是在刚刚那片树林边朝东面的唯一一棵歪脖子松树枝上挂上彩旗。说着还伸手指了指,女子寻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林子边上一棵歪脖子松树分外显眼。朱横接着说:“挂黄旗是不大要紧的事,一般五日之内会有我的人到城里的“真心酒楼”来寻你,把你带到我的老窝。挂红旗是急事,一日之内便会有我的人赶到歪脖子树边,把你接走。”

女子觉得颇有意思,抱拳道:“好,后会有期!”

女子反身上车,冲张叔道:“走!”

张叔重又坐回驾车位上,手中那杆长鞭,在空中旋了三圈,猛地一回折,发出响亮的声音。赶车人对着那两头黄牛发出一声吆喝:“假!”

两头黄牛得令,迈步上路。车轱辘吱呀吱呀地响起来。朱横在身后喊道:“小姐,前头就有秦军,路上当心呐!”声音随着呼啸而过的大风,被吹散在这原野上。

赶车人望着长长的黄尘古道,扯开沙哑的嗓门,操着秦腔高八度嚎唱道:

西边那个太阳落,小鹅儿才上坡。

站在山路那个四处望,满目都是黄土高坡……

那歌声仿佛在向这兵荒马乱的原野昭告,我只是个穷车夫,一辆破旧的牛车,没有金银财宝,也没有腰缠万贯,好汉官军老远都能看见,不值得怀疑,更不值得来打劫,也没有必要放冷箭过来。让我赶着这辆破牛车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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