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小瞧我,我只是懒得动手,并非不动手?”曾阳笑着安慰若悔,“既然安远夫妇被擒了,安河他们是否也在韩伯那处关着,可曾招供什么?”

霍良一时间怔住了,从安远宅子回去的时候,韩爷曾将当夜刘繇下山之后的事情大致与自己讲了,也知晓安河的事,可如今看着,庄主与曾阳先生竟是不知晓,这才定了定心神,索性和盘托出:“刘大夫昨夜下山为安娘子诊治,不知发生了甚,将安河直接拍死了,并且将其头颅砍了下来带上了山,如今身子还在山下‘安魂庄’放着。”

“你说什么?”若悔本在想着自己与曾阳下山的问题,这会子听见霍良的话忽地抬起头,“你再说一遍?”

忽然提高的声音只让霍良猝不及防,“昨夜才知晓安娘子早产,是安河安排一个叫刘青的女子下的手,刘大夫觉着安河太过残忍,虎毒尚且不食子,这才气急动了手。”

若悔听完,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可发作人的是大师兄,只得应着头皮对曾阳说:“听你的,由你下去一趟,看看山下的状况和韩伯的打算,若需要山庄出手,放飞奴知会我们。”

“霍良稍后一下,我去拿些东西与你下山。”曾阳冲着霍良点点头,得了若悔的同意,从侧门出去。

“叫方瑾与冷翼过来。”若悔先生径自坐下,示意霍良也坐下稍等。

“是,师父。”门外有应答的声音。

霍良从未到过静心殿,这会子抬着头在殿内好生打量着。往常来山庄,最多在尚严所待一会子,这个正殿竟是一次也未曾来过。

只不多时,门外就传来声音:“师父,方师兄和安师兄来了。”

“进来。”若悔眼神看似放空的瞧着门外,却在听见脚步声的瞬间回神。

方瑾和安冷翼一前一后的进来,朝着若悔先生行了礼,都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若悔先生发话。

“待会子你们俩随你们曾师伯下山,途中你俩负责护卫,一定保证你们曾师伯的安全。”若悔瞧着这二人脸上的神情,又顿了顿,“冷翼在镇子上熟悉,沿途多看看是否最近生人多,还是以你们曾师伯为主,山下的事宜多听韩先生的,莫要激进。方瑾,这是你首次下山,多看看冷翼行事。镇上不熟悉莫要生事。”

“是,师父。”方瑾对这两日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不解,却也未曾询问。

“师父,那安河的身子我们是否要做处置?”安冷翼昨夜就知晓了安河的事情,这会子知晓下山,还是有些有心处理此事。

“下山之后看韩先生如何安排吧。”若悔知晓冷翼与安河关系甚笃,知晓了安河的结局不光是唏嘘肯定还有悲凉。“安河所做之事已不单是将山庄至于火中,而是将整个王屋镇与山庄绑在一处去跳崖的境地了。待会子你们会与你们曾师伯和霍良下山,倒时,若不明白的可以询问,用看到的东西去佐证自己的猜测。”这话与其说是交代,实际上是单独说冷翼听的。

冷翼区别于安河最大的点就是,心中有主见,不贸然做决定,且不盲从,故而若悔先生说了颇多,实际也是想点拨冷翼用心去看,莫要盲从……

“是,师父。”从小到大,若悔先生的话都不多,这会子冲着自己说这么多话,显然是希望自己能理智看待大师伯的处置,莫要因私人关系就丧失了理智。

霍良与安冷翼相熟,听罢若悔先生的话,只抿着嘴想了想开口:“冷翼兄弟,你也莫难过,这安河丧心病狂能对安娘子下手,肚子里的孩子险些没生下来,这种人简直畜生不如。好在刘大夫医术精湛,将人救了回来,否则今日镇子上不是平白多了一大一小的冤魂?”霍良并未好生去过学堂,一则没钱,二则属实不喜。只跟着方蕤背过几天书,说话也不会文绉绉,不过这话却是让安冷翼一瞬间明白刘繇动手的原因,心中的那股怅然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霍良话音刚落,曾阳就走了进来,“行了,走吧。”只不过视线落在方瑾和安冷翼身上时,就有些暗自发笑,这还真的将自己当做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还差了两个弟子护着,但也是领情的,只未说甚,冲着两个弟子点了点头。

“弟子见过师伯。”两人朝曾阳行了礼。

“行了,山下还着急着,你们早些下山,早些回来,若有事,及时给山庄讯息。”若悔起身,走到曾阳身边,自绶囊里掏了个瓶子,“这里是些子好东西,你且先拿着,必要时拿出来用。”

曾阳挑了挑眉,还是接了。之后几人冲着若悔行了礼,匆匆下了山。

残云小筑。

一大早,曾阳就安排了人将残云小筑收拾出来,重新配了暖炉和一应物件。涵洇醒来时,发觉自己在绝尘轩,有些慌乱,身上还有些酸痛,可还是连忙起身,拿了搭在一旁的斗篷,将自己裹好,回了残云小筑。

小碳炉是提前烧好的,涵洇抬脚进去时,只觉得扑面而来的暖意。碳炉上煨着水,涵洇坐在暖席上,双手靠近暖炉,瞬间暖了起来,只还未坐一会子,就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涵洇回头间,屋外传来安玉的声音:“涵洇,可醒了?”

“醒了,进来吧。”涵洇有些诧异,不知安玉这会子为甚会来残云小筑。

待门打开,瞧见是刘繇,连忙起身,朝着刘繇行了礼,“见过刘大夫。”之后忙起身寻找水呈,可这会子陈设与昨日又有了不同,一下子也寻不到。

“别找了,给你行完针便走了,不打紧。”刘繇知晓昨日残云小筑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苛求这会子有甚好东西拿出来。“若要谢,那便待夏季,有蕈子了你与我找些来便好。”

“自然。”涵洇说罢,按照刘繇的手势躺好,索性身上的斗篷还在,不算冷。

刘繇的眼睛眯了眯,看向安玉,“我行针你且看好,有甚不明白的先记下,之后再问。”

“是。”安玉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打开药箱,将一并用具摆了出来。

约莫半柱香,刘繇行完针,额头上已满是汗珠,涵洇则如前些时日一般,早已昏睡过去。

“师父,涵洇这是?”

“行针耗费的不仅是医者的精神力,还有病患的,涵洇受的倾城雪,多在表面,可这孩子之前就被断断续续的在饮食中掺杂了东西,解起来稍微时日要久些,再加上近些时日没有痛觉,而我行针一大部分是要恢复她身上的痛觉,她只能忍着,故而会昏睡过去。”刘繇瞧着安玉双眼晶亮的模样,感慨,若这孩子早些跟着自己,这会子怕早能独当一面了,不过,想想安玉幼时自己的模样,只怕能到自己跟前都不错了。

“那处的皮子拿过来。”刘繇瞧着角落挂着张皮子,示意安玉拿过来。

将皮子给涵洇盖好,两人从屋内出来带上门,“太初那处有涵洇的药,你且学着煎了,午时给涵洇送过来。”

“是。”安玉乖乖的应下,便随着刘繇回了药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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