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农村的青年或者进城打工,或者嫁给城里人,上山下乡的知青也急于返城,城里让她们趋之若鹜,但是城里真就这么好吗??石惊掩卷叹息!其实生在城市、长在城市的城里人过的怎么样呢?石惊记得自己写过刘大河、刘大江以及他们的孩子刘健、刘美心,写他们的手稿哪去了?石惊找来找去翻出来一章。
《同在屋檐下》第二章张老爷子
“知青”的女儿终于回城了。靠张处长老战友的关系托了好几个人,好不容易进了部属大型国有企业红旗建机厂的职工医院当了护工。每天戴着大口罩打扫卫生。想当护士吧?可是女儿心玩野了,拿起书本就犯困。初中没毕业就下乡了。十多年来,女儿一个人在农村远离父母,孤孤单单地,喂驴、喂猪,插秧、割麦,“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哪还有心读书呀?谁教她呀!算了!谁让她蹉跎了青春时光呢!甘心一辈子当护工吧。眼下关键是快嫁人。三十岁的老姑娘了,一直没对象呢。还算女儿有心,一直不肯在农村找。要不,像老李的女儿,嫁个农民,一辈子就只好窝在农村了。可是城里,三十岁的老姑娘也不好找呀。到处托人介绍,高不成低不就,一晃,三十二了!女儿的心气儿也没了,嫁给高大河吧!他爸工伤死了,接他爸班儿,也是红旗建机厂的,虽说是工人,总算是国营大厂吧!铁饭碗有保证!他妈扫楼梯,还有一个弟弟,在红旗建机厂的大集体,也当工人。家庭环境和我们家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可是有什么法子?女儿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好在亲家母,人还厚道,老头的工伤抚恤金都给我们家姑娘做聘礼了。新棉花、缎面的四铺四盖,进口的瑞士手表,还有一千元红包。在二十年前也算嫁得体体面面了。唉——,现在女儿可就难了!当时要是知道高大河上班的那个国营破厂二十年不给他分房子,现在竟然又开不出工资,我女儿就是一辈子老到家里,也不能嫁给他呀!可是现在怎么办?离婚?说出来都烫嘴!五十多岁的女人了,带个孩子,也难!唉——,凑合过吧!这日子总是这样,过着过着就过好了!
张月看老爷子不说话,就把来意提了出来。“爸,我和高大河想带着刘健租房子另过。以前你的离休收入也不高,我们就没提出来。现在听说你们离休干部的老保要涨了?我们就想和你要点。”
老爷子一下睁开眼睛,吃惊地说:“我们的老保要涨了?你听谁说的?”
“没错,是要涨了!我们厂工人都这么说。”刘大河忽然开腔了,把屋里人都吓了一跳。仿佛桌椅板凳成精,可以开口说话了!刘大河见别人都看自己,就又低下头,一声不吱了。
张月也赶紧说:“是啊,是啊!市属医院也涨!你们都借公务员的光了!”
张处长坐直身体,关切地问:“我能涨多少?月,你呢?高大河呢?”
张月撇撇嘴,说:“高大河还涨个屁!在工厂上班,能保证开资,一个月拿回四百,我就烧高香了!爸,你是正处级离休,能涨二百多呢!我虽然是他们红旗厂职工医院的,但是我们医院承包了,我们院长说比照市医院的涨,所以我能涨九十六块五毛二!涨完以后,我一个月就挣一千零一块五毛八了!你是国家财政拨款,和公务员一样,铁杆庄稼不倒秧,旱涝保收!我是单位效益好,听见风,单位就给涨钱!”
老爷子转脸问高大河:“大河,你们厂怎么搞的?给工人四百块钱工资都开不出来?”
高大河不吱声。
张月快嘴道:“就他们那个破厂,还不够他们厂长搂的呢!听说,他们厂长的小姘,要去英国留学,厂长一下就给拿了三十万美元!”
高大河生气道:“你又没看见,没凭没据的,别瞎说。”
张月数落高大河道:“我瞎说?你们厂长往自己兜里揣钱,能让你看见?你们厂都哄哄开了,就你装不知道!告诉你,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揉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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