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我们回到了外公家。外公早就忙完手中的活儿,坐在门口抽旱烟。我看到表哥刚好将饭桌搬到堂厅,这是准备开饭了。
妈妈带着我去水池边洗好手过来帮忙。妈妈去厨房帮忙端菜,表哥去厨房拿碗筷添饭然后端出来摆好。
表哥说:“爷爷,吃饭了。”
外公应承道:“来啰,心肝。”
爷爷放下烟杆子取下烟斗。然后他去水池洗了个手。他转身过来堂厅的时候,椅子也摆好了。外公又步入堂厅最里面的一间房,灌了一壶白酒拧出来。这壶白酒是外公用高粱加入自己研制的酒曲酿造的,清香可口辛辣。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了起来,那是正方形的桌子,主位是外公坐着的。外公给妈妈也倒了一杯酒。大人们喝着谈论着家长里短有说有笑的,我们吃着桌上的美味津津有味。我吃的最多的就是鱼了。舅妈做饭的手艺确实不错。
我们吃完饭,就坐在屋外的空场上乘凉。妈妈的右手拿着一个破旧缝了补丁的荷叶扇慢悠悠的扇风。外公此时又坐在门槛上抽旱烟。他先把烟丝放入烟斗,再划根火柴点燃烟丝。他吸了一口烟嘴,再往外吐出一口缭绕的烟雾。这吞云吐雾的姿势也算是苦中作乐。
抽完几烟斗后,外公搬来一把小铡刀放在门槛上。
外公在靠近厨房窗户的一块空场上摘了一些干枯的烟叶。这一小块空地用砖围城了一个直径2米的圆形,中间种了点葱,大蒜,芹菜,红薯叶和两颗朝天椒等还夹杂着几株烟叶。
外公摘来干烟叶,然后摊放在一张陈旧干净的报纸上。他码齐烟叶,左手将码放整齐的烟叶放在铡刀下面,右手扶着铡刀的刀柄,这样一起一落之间,烟叶变成细丝状。他将轧好的烟丝放回报纸上,报纸上不一会就堆满了烟丝。
轧完后,外公抓起一把烟丝装进他的烟丝盒。那是一个有点锈迹斑斑的烟盒大小的盒子。装满后他盖好盒子放进自己上衣的口袋。
他将多余的烟丝用报纸包裹起来收纳好,然后清理了一下留有烟丝渣子的铡刀,再将它搬到堂厅放好。外公做事情总是细心的。
外公端着一个铜制的小茶壶从堂厅悠然的走出来。外公平时就是直接用这个小茶壶喝茶的。他只需要泡一壶清茶,冷却后,直接吸吸茶嘴,茶的清香便直抵喉咙。
他重新坐在门槛上,拧起茶壶对着茶嘴抿上一口茶。然后将茶壶放在门槛旁的石凳上。从上衣口袋翻出烟盒,掏出腰带上挂着的烟杆子。这个烟斗是铜制的,烟嘴是陶瓷的,上面还有一圈金色的红绿相间的花纹,很精致。
他揪起一点烟丝放入烟斗中,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他拿着烟杆子的左手捏着火柴盒,右手拿起火柴轻轻一划,吱的一声,燃烧的火柴点燃了烟丝。外公快速的吸一下烟嘴,然后吞云吐雾起来。烟斗上的烟丝像明亮的星星之火被气流吹得更亮,然后这亮光又昙花一现般的变得微弱直至消失。外公悠然的反复做着这些动作,没一会烟雾缭绕到四周。抽了几烟斗后,外公的烟丝盒也只剩一半烟丝。
知了无精打采的叫着,刚刚还咯咯发声的母鸡都热趴在空场上躲阴。它们在地上打滚,时而伸长它慵懒的鸡爪,时而抖抖身上沾灰的羽毛,吃饱喝足的它也在这里休憩。鸡圆鼓鼓的肥壮的身子倒在地上,两只爪子也一长一短的伸缩着,如果不是看到它偶尔的抖动,真以为它断气了。
外公搬来竹床放在空场上,他在竹床上午休!我和妈妈搬出躺椅,也靠在躺椅上休息。我们这个中午就迎着这巷子里的凉风入眠。
下午约摸三点的样子,外公拿着柴刀拧着篮子说要带我去摘好吃的。我和妈妈跟着外公,大表哥拿着一个长细的竹杆,然后用碎布将镰刀柄包裹固定在竹杆的一端。小表哥急急忙忙拿着一个蛇皮袋和旧床单也尾随了过来。
我们跨过小溪,走过独木桥,穿过菜地,路过橙树园,再翻过大石子,我们吃力的爬到了半山捱。半山捱上有成捆的千麻,还有成堆的干树枝,这些都是勤劳的外公砍伐收割的。
我们到了梨树底下,高大的梨树光溜溜的树杆,和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结满梨树的梨子。树干很结实,长得太高又无法摇晃树枝。这时我们在地上铺一张破旧的床单。
外公接过表哥的竹竿靠近梨树枝,竹竿上的镰刀会划落树枝上的梨子,梨子快速掉落下来。这时妈妈通常让我们躲远点,毕竟被掉落的梨子砸着,也是很疼的。
没一会的功夫,我们就收获了很多梨子,尔后,我们大伙儿把掉在地上的梨子,落在床单上的梨子全部捡了起来。梨子皮是青翠黝黑的,有一些青翠的梨皮泛黄。不一会,我们便装满了篮子和袋子。
外公捡起一个大梨子,用带来的柴刀削去梨子皮,然后切成两瓣,他给我一瓣。妈妈和表哥们也各挑起一个梨子。妈妈从外公那里接过柴刀削皮,大表哥则迫不及待的用牙齿咬了一圈梨子皮,吐掉。不一会一个去皮的梨子雪白饱满多汁的展现在眼前,大表哥狠狠的咬一口,汁水喷溅在了我的脸上。妈妈把削好的梨子给了小表哥。她又重新削一个。她削去一口皮便咬了一口清脆的梨。妈妈忍不住赞叹道:“好甜。”
我们休息片刻,爬到这半山捱的泉眼洞清洗双手,再顺带清洗几个梨子,这里的泉水特别的干净清凉,不论是大人小孩路过时都要喝一口。这里有两个比较大的泉眼滔滔不绝的流出冰凉的水冲出了一个深漩涡。这泉眼的水会渗着石头缝流到山下的,但它并没有形成一条清澈可见的蜿蜒的小溪。而是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拦腰截断。它透过石头缝和山洞中的一股暗流流淌到山下的溪边,再顺着山下地底掩埋的竹管冲到湖底。
我们休息片刻,妈妈拧着一篮的梨子,外公顺着一捆千麻,大表哥也扛着一袋梨子,小表哥拿上绑有镰刀的竹竿,我们在斜阳的照射下步履蹒跚地回家。
下山总比上山快,没有半个钟的时间我们就下山了。我们经过地边穿过独木桥,妈妈到家放下装满梨子的篮子。外公将一捆厚重的千麻从搭着汗斤的肩膀上甩下来,累的满头大汗。大表哥放下一蛇皮袋梨子也累的气踹嘘嘘。小表哥放倒竹杆解下捆绑在竹竿上的镰刀。
我们都累得够呛,大家坐在门口的空场上休息。去山上难免沾上些许灰尘的,我们走到水池边洗洗手洗洗脸。舅妈这时端来一大碗凉了的绿豆汤放在堂厅,她招呼我们过去喝。妈妈先给外公盛上一碗,然后我们自顾自的喝起来。这绿豆汤沁人心脾。我打了一个饱咳,圆鼓鼓的肚皮像足球一样。
从外公家的空场地可以望到湖面。湖面的水和天边的岛仿佛连成一条直线。湖面微波粼粼。偶尔看到有几个人影在湖面上划着浆叶,乘着小船在夕阳的余晖下来回穿梭在各个岛屿之间。像极了一幅画。
小表哥拧着一个桶和一个装有猪肝的玻璃瓶,大表哥拿着一个渔网和一串虾篓。他们前后脚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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