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谦看着接受万民瞩目的唐奉年,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心里却翻江倒海。

他用手指捅了捅曹蒹葭的腰,低声说道:“这小子,还真是人模狗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曹蒹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揶揄道:“陛下,您这是……嫉妒了?不应该呀。”

曹蒹葭与他之间极有默契,言谈无忌,柔声问道:“你认得这个大纨绔?”

唐谦也不隐瞒,自嘲道:“我就是一个困在深宫的瞎子,也不好说什么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北凉这步棋,是我输了。”

曹蒹葭闻言,不禁笑出声来:

“陛下也会输?莫不是故意相让吧?北靖王府如今的处境,可不像赢家的样子。”她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揶揄

唐谦摇头道:“我这表哥棋力相当不俗,无理手极多,我也输得也不轻松。”

唐谦微微一笑,并未再说些什么,只是说道:“往事如烟,不提也罢。”

他转而说道,“走吧,太久不回去魏林容易露馅。”说罢,便抬脚欲走。

曹蒹葭正要跟上,却突然神色一凛,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远处走来的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身着青衫的老者,须发皆白,步履蹒跚,看似平凡无奇,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

唐谦察觉到曹蒹葭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也不禁一凛。

“小心,此人气力深厚。”曹蒹葭低声提醒,语气凝重。

唐谦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不动声色地将曹蒹葭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注视着那缓缓走近的老者。

老者走到近前,停下了脚步,目光扫过唐谦和曹蒹葭,最终落在唐谦身上。

他微微一笑,拱手行礼:“文亭阁学士桓温桓元子,见过陛下。”

唐谦站定后神情自若,没有丝毫的惊讶、喜悦或恐惧。

桓温向前走了几步,无视曹蒹葭几乎要将他凌迟的目光,用纯正的京腔说道:“陛下如此这般韬光养晦,岂不是屈才了?”

唐谦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大奉这庙,太大了。”他顿了顿,又道,“这庙太大,年久失修,逢雨便漏,逢风便透。”

桓温捋了捋胡须,静静地听着。

唐谦继续说道:“何况这庙越大,香火越多,纷争也就越多。说不定哪天,就被赶出庙门了。”

他自嘲一笑,“朕深居宫中,不识人心险恶,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想大奉,成为下一个林家店。”

桓温似乎被唐谦的话逗乐了,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陛下,您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意思。”

他四处张望片刻,又道,“即便与王伯安这等智谋之士谈话,老夫也未曾如此畅快过。”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意,“不过,陛下可别忘了,南乾为何而灭,林家老庙又为何而倒塌。”

唐谦神色平静,淡淡说道:“富贵人家,常以财货害子孙。南乾以暴政害后世,早就该死。”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再者,桓先生也别忘了,是谁借我唐家的刀,去灭了林家雏凤。”

桓温闻言,会心一笑,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先师当年所选的储相,多达十余人,唯有吾友陈鹿陈叔大,最不引人注目。”

他感慨道,“这桩谋划,恐怕连王伯安也得在外游历几年,才能想得到。”

唐谦再次摇头,说道:“王先生所谋甚大,早已不在大奉这一亩三分地之内。”

唐谦顿了顿,又缓缓道,“不过王先生与桓先生各走各的独木桥,阳关道,王先生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多花心思,有所遗漏,也在情理之中。”

桓温听罢,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笑声过后,他转头看向一旁静默不语的曹蒹葭,直接道出其名讳:

“曹蒹葭。”他语气平淡,“先前我与圣上闲谈之言,你尽管据实禀报给尊父。”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不过,要想圣上能多活几年,这句话,就不要提起了。”

桓温说完,拱了拱手,说道:“就此别过。”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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