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岁川的震惊只维持了短短十秒，十秒钟后，白色的雾气带着忽明忽暗的像素点从视线左侧尽头缓慢向中间蔓延。
随着雾气的面积逐渐增大，左边大楼模糊的越来越明显。梁岁川转头看去，大楼的轮廓瞬间清晰，但白色的雾气并未消散，依然横亘在视野中。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一点一点调低了他的fov。
俞呈的身体出问题了？这他妈刚下电梯还没半分钟就出问题……梁岁川暗骂两句。
他想赶快坐电梯回宜苏问问清楚，回过头，身后只有紧闭的电梯门和红颜色的涂鸦：圆圈、叉号、还有一个大大的“拆”字，刚才同行的乘客也不见身影。
梁岁川慌忙拿出手机，想要给普乐打个电话，可多次的尝试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结果：
“需要授权”四个大字在手机屏幕上反复闪烁，机械的播报声传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干，什么破手机！
打不通的电话让梁岁川措手不及，冷汗直流，已经丢失了几乎五分之一的视野更是加重了他的紧张感。在电梯上看了二十分钟文档都没遇到过任何异常，偏偏在需要紧急联系的时候拉了胯。
“真是他妈关键时刻掉链子。”梁岁川赌气般的用力甩了几下手机，他有点后悔自己在上电梯前没当面给普乐打一个电话以确认手机功能。
宜苏展现出的乌托邦般的形象大大降低了他的警惕性，也让他变得不那么谨慎了。
极度的焦虑和紧张感渐渐攀上大脑，影响着梁岁川的神智。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即便闭上眼睛，那片白色的雾气仍然载着高频闪动的光点不断向左扩张，侵蚀着他的视野。
稍微平复了情绪后，梁岁川睁开眼，视线正好对上不远处正挥着手朝自己大喊大叫的几个街头混混。
四周非但没有见到普乐提及的来接应的同事，就连来往的路人也异常稀少。
“去找他们借个手机试试？”顾不上多想，他决定先行动起来。
几个年轻人看上去不太友善，一副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假装称兄道弟要两个子儿花花的样子。但眼下偌大的广场上，并没有慈祥的老爷爷和可靠的警察叔叔给他选。
还没等梁岁川踏出第一步，沙哑的嗓音从身边响起：
“艹，谁他妈在攻击老子？”
梁岁川一愣，他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方圆十米之内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
“不对，冲你小子来的吧，快走快走，快离我远点！”循声望去，脚边纸盒里那台老旧收音机正一圈一圈旋转着天线，激烈的抗议声夹杂着滋啦滋啦的电流噪音从它的扬声器中传出。
“……攻击？”来不及考虑收音机为什么会像人一样说话，梁岁川想尽快弄清楚俞呈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没装防火墙？没装溯源分析？这么基础的功能组件都没装，还拖着具金贵的身体到处走……”收音机上转动的天线停了几秒，随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转越快，它故作高深地说道：“小子，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看东西看不清楚，就像信号丢失一样？”
“是。”梁岁川迅速回答，听这台收音机的语气，它肯定知道个中详情。
“这是代理攻击，有人想远程接管你的身体。这种小儿科的手段用防护组件分析一下，屏蔽掉或者干回去就好，这种基础组件几乎每个人都会在身体上装一个的。你看这代理都逸散到老子头上来了，说明你这身体自带的权限很高啊。”
“那你为什么不分析下是谁在攻击，然后干回去？”梁岁川反驳道。
“因为老子现在是一台他妈的收音机啊！”
短暂的沉默后，收音机试探着问道：“这么牛逼的身体，你真没有装溯源分析？还是说你在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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