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做什么?”沈宁语气冰冷,瞥他一眼,弯腰正要捡起落在脚边的手机。
钟此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手机就跑,疾如雷电。对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撞倒,朝后摔飞出去。
“喂!!!”沈宁大喊,并没有去追钟此,低头看着手掌心擦伤破皮,渗出细细的血珠子。
在槐树底下蹲着的元玑看着火急火燎奔跑回来的钟此,马上站起来:“干嘛,出事了?”
钟此解开绳子,抱起它钻过铁丝网,边走边拦车,疾步如飞,走了一大段路才搭上车。
“去哪?”司机狐疑地盯着他看,还以为这人偷狗。
“里遇小区。”
元玑从他怀里挣脱开,趴着椅背往车后看,“啥东西追你啊,瞧你吓成这样。”
“怎么什么都没有啊……”钟此看着录像,视频里除了一张干净的办公桌跟一把椅子,别无其他。但再细想,视频中那面帘子的位置,从建筑外墙来看并没有安窗户。
那个位置确实没有窗户,装了一面帘子只是为了遮挡墙上的东西。
沈宁神色沉重,拉开浅灰色的帘子,看着那块镶在墙壁上的白板,上面贴满了一张张从网上打印出来的或报纸上裁剪下来的失踪者的照片,密密麻麻的字标记出不同的人名、时间、地点。
他又从身上拿出一张明信片复印件,寄件人姓名让他心里发憷。他将明信片贴在白板上,在旁边只写下“闫起”二字,便离开了。
暮色悄无声息地降临,夜里的小城犹如墨水浸染,寒风瑟瑟穿透大街小巷,冷寂幽暗。
“真是见鬼了。可算到了,你可别不信邪,赶紧回去求个平安吧。今天这样肯定是撞鬼了。”司机说着,缓缓打转方向盘,靠边停车。
明明一个多小时就能抵达的路,却在导航的指引下东绕西拐,到了小区门口时都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谢谢。”钟此下了车。
元玑也跟着跳了下去,正要跑进小区时,脖子一紧,刹住脚步。钟此牵着它往茶馆的方向去,就在小区后面那条街。
原本,他只是过去看一眼,心想叶平数应该已经关了店门,回家去了。
当远远地瞧见光亮时,他很惊讶。
万籁俱寂的深夜,店里明晃晃的光仿佛这条昏暗的街道上唯一亮着的一盏灯。
“走啊,鬼上身啊。”元玑见他愣着,自己咬着狗绳拽了一下。
叶平数正打着瞌睡,脑袋一摇一晃,嘴巴半张着呼呼响。
“叶伯,叶伯……”钟此轻声唤着,叫不醒只好轻轻推了一下。
叶平数睡眼惺忪,微微舒了口气,缓缓起身,声音沙哑道:“回来了,我怎么睡过去了……”
“我还以为您回去了。”
“吃饭了吗?”
“吃了。”
“那就好。”
“您不会还没吃饭吧?”
“吃过了,在对面那家打了份烧鹅饭。”
钟此扶着他,刚转身,一张脸皮赫然出现眼前,他心一怔,又松了口气。
是闫起。
回到家后,钟此煮了点面,跟狗分着吃。因为狗粮放在店里,忘记带些回来了。
闫起告诉他,自己消散后又回到了海边,从那儿一路走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茶馆附近等着。
“为什么撞上浮善姨你就会消失啊?”钟此说,他担心林浮善与这事也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但她身上好像有种东西。”闫起刚说完,门铃响了。
元玑浑身毛发竖起,转身低吼着望向门口,什么东西跟过来了。
木门打开时还隔着一扇防盗门,外头漆黑看不见人,钟此故意敲了下铁门,楼道的声控灯也亮了起来,一张脸猛得浮现眼前,紧贴着铁门,是那个赤脚女鬼。
“啊!啊!啊啊啊!”钟此大喊着迅速关上了门,惊慌失措地躲到了沙发后,他侧过头看见同样瑟瑟发抖的闫起,要说起来,没有脸的闫起其实也很恐怖,他都不怕,干嘛要怕那个赤脚女鬼。再说了,门外就一个,而他有闫起,还有一只正挡在前方疯狂叫着的狗,数量上他们占优势。
钟此又壮起胆,走上前摸了摸狗让它安静下来,深更半夜有点扰民了。
他走到门口,手心全是汗,握着门把手都有些滑,声音颤抖道:“你还是想让我帮你找鞋吧,现在太晚了,明天好吧?”他心想,已经被缠上了躲也躲不过,不就是找鞋嘛,找给她得了。
然而门打开时,楼道的灯亮了又暗,她没再出现,钟此松了口气,这鬼还挺好商量。
可刚合上门,就听到那条狗又开始狂吠。钟此立马转身,见闫起身后多了道黑影,随着细微的“咔咔咔”的声音,赤脚女鬼歪着脖子探出头来,这么一对比,她给人的感觉还真是比闫起恐怖。
钟此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你想要找鞋是吧,可以,我帮你,我们都帮你。”他垂着的手小心翼翼地弯了弯手指。
闫起见状微微挪动脚步,可腰间立马被赤脚女鬼搂紧,吓得她没有五官的脸都能强烈地传达出恐惧。
“看这样子,今晚非得给你找到鞋不可了。”元玑无奈地摇摇头,也不晓得是因为自己的缘由还是钟此本身就招这些东西。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街上看不见一个人影,连车子都没有。
他们跟着女鬼穿过了一条又一条巷子,走了很长的路,渐渐焦躁不安,脾气上来了也顾不上害怕。
“还要多久啊?”钟此不耐烦的说话声在这条僻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女鬼已经到了最后一条巷子的路口,没有回话也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飘到了路对面,进入一片黑压压的林子间。
钟此眉头紧锁,以为得在这片黑暗的林子里寻找那双鞋子,还好并不是,他们紧跟着女鬼周身散发出的微光穿行枝叶繁茂的林间,仿佛那女鬼成了引路灯。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尽头,钟此爬上一个陡坡,抓住了铁栏杆侧身翻过去,才发觉是一条公路,对面那道熟悉的破了洞的铁丝网让他不由得心中一惊。
“钟此,快接下它。”闫起伸手托举着平安,抬头被洒了一脸土。
元玑几只爪子胡乱抓扯着,身子上去一点又下滑,最后被钟此握住往上一提抱了起来。钟此将它搁地上,又弯腰拉了闫起一把,可身后被一股力量猛一撞,差点连带着闫起栽了下去。
他回头看到那条狗跟疯了一样往他身上撞,用身体挡在他腿面前,一个劲地挤推,龇牙咧嘴地看着公路延伸的方向。
钟此霎时面如死灰,那条耸立着排排杨树的公路上正有几十个人影摇摇晃晃地走来,他忽然意识到,那些全都不是人。
“你也看见了吧。”钟此低头问闫起。她点了点头,一只架在铁栏杆上的脚又悄悄缩了回去。
元玑纳闷,赤脚女鬼为什么要把钟此引到这来,他没听说过鬼还会分食?
话说她去哪了?钟此回头张望,就在“人群”后见到她正朝着这边招手,明明相隔两三百米,耳边却能清晰地听道她慢悠悠的声音,说着,钟此,快过来,鞋子在这儿。
话说她去哪了?钟此回头张望,就在“人群”后见到她正朝着这边招手,明明相隔两三百米,耳边却能清晰地听见她慢悠悠的声音,说道,钟此,快过来,鞋子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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