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贺新年负手而立,静静注视着漫天星斗。

郑玉前受不住压力,开口向一旁的都尉问道:“岳父大人,贼兵已至,咱们...”

都尉年约四十,不怒自威。冷声训斥道:“已是成家之人,慌什么。一切由贺兵长安排,吾等竭力辅佐便是。”

贺新年闻言苦笑,这深沉范不能再继续装下了,轻咳一声:“卢将军当面,小子岂敢造次。”

客气话过后,紧接着道:“凤阁布局少说也有五年了吧,把您下放来做都尉...不就等这一天的么。”

卢西道斜按刀柄,坦然轻笑:“兵长抬爱,某已被谪为都尉。明人不说暗话,局面已然打破预想,现技穷,应付不来。”

贺新年来之前看过他资料,知道这是个爽利人,索性也没再玩弯弯绕。

“将军勿虑,西焱老王年事已高,那几位王爷求功心切。情报说有三路动作,虽虚虚实实但盖不住急迫,咱们只要稳住即可。”

郑玉前听的云里雾里,伴着疑惑诺诺出声:“是只要坚定守住,就有办法么?”

卢西道侧了下身形:“办法确实是坚定守住,问题是贼兵势大,该如何坚定呢。”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道弓弦的嗡鸣之声。

一支响箭呜咽着撕裂了黑夜,几乎眨眼间,便将一名骑兵连人带马穿了个通透。

染血之箭透体而过又飞出老远后,人与马才轰然倒地。

这边城墙上的士兵瞧得真切,皆被这一箭的无敌气魄所折服,纷纷齐声高呼,个个振奋不已。

而城下那边正相反,人无痛吟,马无悲鸣。尽骇于这一箭狂暴,威盖旷野的气势竟令天地失色了片刻。

卢西道眼神一亮,止不住暗叹:好一个箭如奔雷,好一个先声夺人!这把...稳了!

贺新年对九钧弓制造出的威压很满意,随即开口喝道:“不请自来是为贼,鼠辈滚回,让你们主子速来赔罪!”

骑兵队形稍乱,一人利索矮身抓起同伴残躯放到鞍鞯前,惊惶拨马回转。迅疾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徒留一滩殷红。

这一幕说着话长,其实前后不过几息工夫而已。

但郑玉前却看的热血沸腾,激动地直拍大腿,甚是诚服,忍不住夸赞:“一箭退敌,绝世无双,兵长真神勇超凡吔!”

“绝个屁的世,去给我搞碗炒饭来,待会儿要出大力喽...”

郑玉前不明所以,愣愣望向岳父大人寻求帮助。

“大军征伐忌冒进,兵长故作狂傲是为激怒对方,好让其以疲师来攻。此消彼长之下,至少第一阵已经胜了。”

打发走郑玉前后,卢西道心生感慨:“有传言讲凤阁有位‘完人’乃真佛转世,想必、说的就是贺兵长吧?”

“阁内上下抬爱罢了,没恁夸张的。”

“欸~~世人皆知凤阁无虚言,敢问兵长此番对敌、能有几分把握呀?”

聊起正事,贺新年神情微敛,直言道:“若对方上头趁夜来攻,十成把握。若到天明,九成、也还是有的。”

“兵长果非常人,不知能顶住几轮?”

“杀场瞬息万变,况且现在情报太少,不好定论。但若无后患的话,入夏之前,应能保流石城无忧。”

卢西道闻言眼神顿时亮了几分,拱手郑重开口:“贺老弟有何吩咐但讲无妨,流石城、拜托了!”

随后,吃饱喝足的贺新年,坐在城门上方的垛口处闭目养神。安静且无聊的等待着...

西焱大军营帐内,此时灯火通明,吵吵嚷嚷。

“那人好生猖狂,请王上下令,俺即刻去劈了他!”

“骂咱为鼠辈,那不是等同于骂王上,叔婶都生气了,我做先锋,把他剁了下酒。”

“哇呀呀~~~老子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面对嘈杂的人群,西焱主帅于弥烈轻轻敲了两下桌子。

咚咚两声而已,却震的帐内气氛为之一肃。先前还吆五喝六的糙汉们,瞬间变成了乖宝宝。

于弥烈把手中小纸条投入火炉中,轻声向身边的青衣人问道:“年前凤阁内斗,折损过半的消息传来时,你们鼓动陛下开战。现此地有暗卫出现,先生、怎么看?”

青衣人顾庆一现为谋士,他捋了一把山羊胡,摇头晃脑地回道:“凤阁暗卫在传说中很强,但一个小兵长而已,不足为虑。”

另一侧有位老者疑问道:“据线报,凤阁此组兵长为女性,且修炼功法太过嗜血被关了起来。并未确认位置被取代,但刺客与探马所遇种种,有些反常,我们...”

顾庆一斜睨了对方一眼,满不在乎:“赵老先生您想多啦,邪丰朝堂素来多朋党之争,换个把小鱼虾再正常不过的。”

赵诗侃也不着恼,继续道:“凤阁网罗大丰好手,其中不乏炼气修术者。实不可小觑,老夫以为当先摸清虚实。做到知己知彼...”

于弥烈摆手打断争执,沉声道:“赵师莫要长他人志气,要说修行者,我大焱不弱那邪丰。”

“不过,确实可先探探底。箭二上前听令、同左六营于丑时攻流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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