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还没离吗?
我翻着白眼怼道,肾虚得都扶墙了,社会上的事就少打听吧!
他皱着眉忍着疼调戏我道,你要不给我治治!
滚!疼得你轻是吧!是结石吗?
嗯。哎呦!...
医生在抢救室,我先给你打一针黄体酮。
我又没怀孕,打什么黄体酮。
人家保胎,我给你保石!练个丹多不易啊!
配好了药,我说,脱下裤子来!
他又作妖道,我要求换个护士,怕你以公谋私揩油。
我不耐烦说,你脸是真大!没问题。我跑到门外,喊道,李十针,来你活了。
他说,十针?就不麻烦别人了,你也行。
我说,晚了。
他说,我投诉你。
我说,无所。上学时,我们说无所谓都简称无所。
他说,还有个事得和你说,我一分钱也没有。
我咬牙切齿地说,那你保大还是保小啊?!
那天晚上,检查治疗费花了我三千块多。输液的时候,我对李十针说,多练几针是几针,反正今天老师消费请客。李十针不负众望,扎了六针。我看了看手里厚厚的发票,看了看老赖智铭,看了看又笨又认真的学生李十针,哎,怎一个愁字了得!
那一次天没亮,他就悄悄溜走了,没有告别,没有留话,也没有打欠条。
听完这一段,班主任哑然失笑。
我的话终于决堤了。
“老师,这个不要脸的说,不还钱是怕我忘记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都怪我那时候年青,他天天用名言警句给我洗脑,还给我讲什么三毛,席慕蓉,琼瑶啊,色令智昏,欠条都没让他打——”
班主任打断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从不看琼瑶,你恋爱脑别全赖人家!”
我理亏也犟道:“你还偏袒他!没天理!你别看他老实巴交的,其实...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他蔫坏着呢!”
班主任望着远方说:“他确是很优秀的,爱读书,写诗,演讲还获奖了。踢球还好,关键学习还好。学习好像比你还好!人缘也好。你脚踏三只船里,最喜欢他吧?我要年轻十几岁都会喜欢他。”
我立马厚颜无耻回道:“没那回事,他纠缠我!况且他学习也没我好。”
她继续前面带路,而此时后面的我看着她的硕大的屁股又伤感起来。
演讲非常成功,我作为这个学校毕业的优秀学子,又有了抗疫英雄的加持,得到了小学弟小学妹的信服,获得了雷鸣般的掌声。我看到台下班主任闪闪发亮的眼睛,我知道我俨然已经是她的骄傲。甚至是这个学校的骄傲。可是谁又知道我当年差点成了堕落天使,是那双手挽救了我。时过境迁,我抛弃了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很无耻。
临走的时候,在校园里,班主任和我说:“或许他不像你,他就不该来到这里。”
我心里默念道,或许,他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太善良了,这个世界哪能容得下这么干净的东西。
一阵大风起,杨絮在阳光里沸腾翻滚了。我穿越过去,沾染了一身白色。此时的我像舞动中的白幡,更像一个长着白刺的刺猬,内柔外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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