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秋末的时分总是让人很有记忆,粗狂的鸟嚎站在一坨狗的脑畔上左右搜寻着是否有什么地方冒着热气。

突兀的,那种不知名的鸟落到狗的门口,连着蹦了几处,打乱了狗粑粑和细土的唯美境地,在人们不经意间确定了目的地,猛然击起,黄土包围着的导弹就到了别人家的坡上,火烧玉米棒子和某种树枝的味道与坡下带着细黄土包边的泔水河被命中,坡后便是在阳光下人们舒展的场所——泛白大石磨盘上窝着的几位小猫女士,如此经典的地点在陕北是多半有桩成熟的枣树的,土墙下纥就着那几位常客,不是什么村里的多嘴女人,而是那几位瓜子重度分享者,兜里总是有夸张数量的瓜子,而他们的远处总是有位炽热的,丰满的美丽,而她也是人们是否要结束闲聊的标志。

太阳总是可以昭示什么,或者指引什么,无限的光晕里使人不住的猜想。

陈赤阳在外面待了许久,见到父亲亲自出来找他,就迎了上去,父子共同看着淡白色的风云被阳光点燃,谁也没有开口,陈侯朝着弯弯曲曲的天边双臂一摊,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看着赤阳,指着寡妇家的方向漠然“你觉得你姨姨人好不?”赤阳表情别扭,嘴巴横拉开一道缝“好姨姨呀,饭好吃。”又补了句“好看的”,陈侯嘴巴紧抿,鼻孔扩大,眼睛露出大片空白,有种男人间“被鼓励”的感觉,盯得陈赤阳浑身僵直,陈侯转身要走,娃刚松口气,只觉屁股上一通大力,整个人滚上了黄泥土,陈侯双手背后,满意离去。

陈赤阳心里骂他这大都不给他准备的时间,又心里的那点猥琐八卦心理得到满足,同时又想果然符合他大的形象,光天化日之下敢行龌龊之事,自己这大真是深藏不露,无论是哪方面都厉害。赤阳拍拍身上的土,脸上有几分兴奋,“要有妈了,老子不是没妈的娃了。”“但是感觉叫不出口啊。”“未来我妈要是不喜欢我叫她妈呢?”“管她呢,就叫!叫多了就习惯了哇。”

......

刘春花身边不断有几个老婆子在说好听的话,并不是寡妇嘴不把风,而是她不住的哭声属实是让人心痛,她回家啥都没干,刚进家门粉唇就开始打颤,也不闹不喊,就是一个劲儿的掉泪蛋儿,身体僵硬,呼吸紊乱,除了嗡嗡的金鸣声什么她都没有,无父无母,被人收作童养媳,又被作为干女儿胡乱的送作嫁人,无子女的她被不断地打压,又丧夫,如此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她仍然继续着自己的日子,但似乎都没有今天的短短的一件事让她痛苦。“寡妇”“孤儿”“无亲”“受排挤”“冷眼”“热忱的爱”,她被不断地询问如何如何的废话,回应的答案是她重复的一句“额忍不住了,额啥也不是。”

什么时代知性的人对异性总有最美好,最浪漫的欲求,中国人有专属于中国人的浪漫主义,尽管我们所知晓的多数中国式浪漫是与悲剧交融的,是看起来让所处时空的人难以认同理解的,是复杂的,却也证明着中国式浪漫的纯洁,没啥需要冗叙的,爱是真的,然后我的所有便是真的。

红山村的空气躁动起来,今夜男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女人早以涌入刘春花的小院,花布鞋踩软了垫在门槛下的土石,院子里满是白灰色丧人心情的色彩,窑洞的窗户恐怕也不会想到除了风之外女人的叫骂也可以让它震动,她们挤进去的早已盘着腿,窑洞里的自觉地点燃火炕,门口的串着袖子跺着脚等待着。女人们从村长婆姨嘴里得到的消息,刚烈的性子驱使着这她们不知原由去发挥自己,在男人们疑惑的互相询问的声音里,浩浩荡荡聚集在一起。

在陈赤阳的认知里,父母的那句话是绝对实用的“别跟着瞎参活”,尽管父母也大多做不到。陈赤阳并不想对这样的事多想什么,也没有对女性的任何批判,任何事情都是好坏都有的,因为人也是,他就静静地等着,等到事情的真相和脉络出现在所有人眼前,不是什么冷眼,而是他在上一个世界实实在在体会过,与其用各种方式去表达什么,不如平淡的呼吸,保持冷静做客观的自己。不说废话,不想废话。

“春花,你委屈啥呢,给我们大伙讲讲,好让我们知道咋回事儿...”“花姐,你别难活了。”“寡妇,你咋了嘛,到底咋回事儿,书记没把你那啥吧?”......这是窑洞里盘着腿的女人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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