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于阳就照着此前刀桩,每次隔了个一刻钟,演练了个二十余遍,直至觉得身内实在提不起半分力气了,才颤颤巍巍缓步移至洞府,朝黄木桶里添下包药,再以术法加热,熬至水桶内的药液翠绿粘稠,最后才使尽了余下的那零星力气,爬进桶里,倚靠着石墙昏昏睡去。

再起来时,约莫一个时辰后吧,一桶子药液早就变得清濯,但这时于阳却反而开始觉得,己身骨血传过来一阵酸痛感,还好力气算是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于是于阳发力一站,吐出口浊气,体内即刻传来噼里啪啦的些微响动,于阳狠狠地拧了几下脖颈,拍了拍肩膀,这才恢复常态。

照理说第一式“踏山河”每日要演练个百遍,每遍踏出百步,才算是圆满。但这会儿于阳实在做不到,就放宽要求,到自己精疲力竭就缩回洞府药浴。

这会,于阳倒有些对新练出的真气有些兴趣,灵气灌目之下,内视己身,若是十二经脉内灵气运转如蛟龙潜游,那孤零零一个窍穴那些微真气就如同操戈甲士,镇守于窍穴之内,好在灵气真气暂且井水不犯河水。

本想趁热打铁,再多练上几个刀桩,可浑身的酸痛感他不许呀,想了想,于阳还是决定打坐练气。

没过几天,一个八卦就在山门弟子里传出来,就连于阳也有所耳闻,大致就是飘渺一脉有个女弟子与玉龙一脉的某个男弟子恩断义绝,结果那男弟子一连跪在灵渺峰前数日,连声乞求那女弟子的原谅,终不可得,最后悲恸离去。额,大致就是雪漓清说的那个六境师姐的糟心事儿了吧。

结果就于阳听到这消息小半日后,雪漓清就领着她那师姐过来道谢了,说是要是没于阳一番话,她还真不知道要委屈自己多久呢?雪漓清那六境师姐倒是热情,刚一进门就欺负于阳身子骨没长开,狠摸了几下头发,又一把将于阳揽入怀里,直到雪漓清怒气冲冲地将两人分开,并如母鸡护着小鸡般挡在于阳身前,那师姐的轻佻举动才作罢,还别有深意地看了看红着脸一眼怒意的雪漓清,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态。

这番遭遇,倒是让于阳心里腹诽到,是不是浩渺一脉的都不在意这男女之别?还是和雪漓清交上朋友的,多半如此?

拜别两位师姐,于阳顺道拆了家里送来的信件,里边亦是大致些了些家里安好,让于阳专心修道之类的话,家里大哥于升的漕运生意也步入正轨了,往往一两个月份月收入的银钱,就是家里杂货铺几年的利润,此外,先前寄回家里,询问二姐于藕的信也有了结果。原来大致半年前,二姐于藕跟了个不知跟脚,来锦江城游玩的书生看对了眼,非他不嫁。

对此,于父于母当然一万个不同意,要是识人不明怎么办?总归是要多看看的。但一向顺从于父于母的于藕这回直接和那书生私奔了,趁着夜色一路乘船北上,给两老吓够呛。

不过两月,锦江城河道里驶来了三大艘巨船,卸下两百余箱子玉器古玩,诗词书画,米面粮钱,延绵锦江城主干道,望都望不见尾。

后来于父于母才知道,那书生是京畿曹氏的嫡长子,世代簪缨。那两百余箱子,就是此次来提亲下的聘礼,待到良辰吉日,明媒正娶。

这下子于父于母高兴还来不及,自然再没半个不字。

就是不知多少心儿寄在于家女身上的锦江城子弟,这会儿又在哪个酒水摊子上,不住往自己胃里灌酒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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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载光阴一念而逝,这半年里,有心人无意间,是能经常看见有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拖着把快和他上半身差不多长的黑刃刀,一路跑遍了五脉十八峰地界,有时就地瘫软,过了一刻钟又一脚腾跃而起,再拖拉着那把黑刃刀疯了似的跑起来。

不知是练气士排浊对体魄的改善,还是于阳本来习武资质就极佳,亦或是那本《老猿拖刀》品秩极高,反正这短短半年,于阳的武道境界直逼练气士境界,如今排浊进境有了个七成,武道呢,一路跨过苦肤、恶骨两境。

但于阳还记着破这两境时,肤如千刀割、骨似万棍锤的钻心剧痛,甚而于阳破武道一境苦肤境时,就差一点,眼前就要一黑,昏死过去。好在是凭着毅力,强顶过来了,故而破二境时有了心理准备,虽然万棍锤骨之痛比于恶肤要更为疼痛难忍,有心之下,却反而不至于昏厥下去。

这会儿已经是八月了,秋高气爽,就今日,许久未曾有声响的方炽源送来密信,上边写明了,出逃会在十月中旬,具体哪一天暂且不论,临走时再通知。顺道嘱咐于阳做好万全准备。

攒下十张宣白钱的于阳自然早早就买下了飞舟,只是看着,品相与那位接引于阳到玉沉宗的弟子的飞舟相比,要差上一截。

有了七十二窍穴内充盈真气作支撑,于阳开始着眼于青册里边后半篇收录的那几个招式。

“大北风”是一门刀招,据书页内所,说此刀招是创立者在黄沙大漠,金戈铁马,两军厮杀的漫天杀气血气中体悟而得,一刀劈出,卷起飓风朝北去,屠净千军未肯归。

于阳苦练了十余日,才初窥门径,刀招使出,狂风大作,木石崩裂。

倒是给于阳发现了个有意思的,这“大北风”刀招,真气灵气皆可驱使,只是用真气驱动,刀身杀力更大,而刀气只能劈出三丈左右;而用灵气使出,虽刀刃杀力小些,刀气却可劈个十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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